劉野 一個人的拍賣史
“1991年，柏林蒼穹下，一個中國男孩從學生公寓樓里抱出一堆自己的大幅繪畫作品，扔棄到垃圾箱邊，以此告別基弗式的表現主義。”（朱朱《只有一克重》）
二十多年后，這個扔畫的中國留學生成為炙手可熱的“天王級”藝術家，最貴作品單價直逼5000萬元。有人稱他是中國當代畫壇的旗手，也有人認為他是藝術市場的下一個奈良美智。他是劉野，一個當代藝術史上難以忽略的獨特個案。從1995年首次進入二級市場時的無人問津，到2019年取代曾梵志成為新晉天王，劉野跌宕的拍賣史不僅是中國當代藝術二級市場發展歷程的一個生動側影，也貼切地詮釋了唐代杜荀鶴的名句：“時人不識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藝術家劉野，攝影：神思遠 圖片致謝：卓納畫廊
劉野最貴作品TOP10
TOP 1
《煙》
2001-2002年作
4732.91 萬元
2019香港蘇富比秋拍
TOP 2
《讓我留在黑暗里》
2008年作
4099.46 萬元
2020香港蘇富比
TOP 3
《劍》
2001-2002年作
3367.45 萬元
2013香港蘇富比秋拍
TOP 4
《齊白石知道蒙德里安》
1996年作
2912 萬元
2010北京保利五周年拍賣
TOP 5
《美人魚》
2004年作
2622 萬元
2019中國嘉德秋拍
TOP 6
《天使合唱團（紅）》
1999年作
2513.81 萬元
2020富藝斯香港
TOP 7
《她不怯對蒙德里安》
1995年作
2385.90 萬港元
2019富藝斯香港
TOP 8
《國際藍》（雙聯作）
2006年作
2354.57 萬元
2019保利香港秋拍
TOP 9
《紅2號》
2003年作
2105.49 萬元
2019佳士得香港秋拍
TOP 10
《BOOGIE WOOGIE，小女孩在紐約》
2006年作
1964.36 萬元
2019香港蘇富比春拍
2019，高光時刻
2019年10月6日晚，香港蘇富比秋拍現場，藝術家劉野迎來職業生涯的高光時刻：經過一輪連珠炮似的激烈競標，他的大尺幅巨作《煙》最終以4732.91萬元的高價成交，不僅打破了劉野個人的拍賣紀錄，也成為2019年最貴的中國當代藝術品。
劉野 《煙》 178×356.5cm 亞克力畫布 2001-2002
成交價：4732.91萬元，刷新藝術家個人拍賣紀錄
2019香港蘇富比秋拍“吉利翁·庫維中國當代藝術珍藏”
成交價：4732.91萬元，刷新藝術家個人拍賣紀錄
2019香港蘇富比秋拍“吉利翁·庫維中國當代藝術珍藏”
媒體標題中出現的“絕對主角”“最滾燙的名字”等溢美之詞似乎并非夸大，劉野確實是2019年中國當代藝術二級市場里的“一枝獨秀”：除了拿下最高單價之外，在當年的成交總額排名中，他力壓張曉剛、曾梵志、周春芽，以3.375億元的天價首次坐上了“當代藝術板塊成交總額”的頭把交椅。
劉野 《美人魚》220×180cm 布面丙烯 2004
成交價：2622萬元
2019中國嘉德秋拍
成交價：2622萬元
2019中國嘉德秋拍
劉野 《她不怯對蒙德里安》 200×170cm 亞克力彩、油彩畫布 1995
成交價：2655萬港元
2019富藝斯香港二十世紀及現當代藝術晚間拍賣
成交價：2655萬港元
2019富藝斯香港二十世紀及現當代藝術晚間拍賣
劉野作品在價格上的持續走高，除了作品本身的魅力之外，在一定程度上也與近年來潮流藝術的崛起有關。
2019年，潮流天王KAWS的一張僅1平米左右的卡通畫創下了1.16億港元的天價成交紀錄，接近高估價15倍，當時不少看客的心境與KAWS本人在Instagram上發出的感慨無異——“真想不到”。
潮流藝術來勢洶洶，除了KAWS，還有一張卡通女孩賣出1.96億港元的奈良美智、13年前就創下1516萬美元天價紀錄的頂流常青樹村上隆……劉野的作品雖不屬于嚴格意義上的“潮流”，但不可否認“卡通”是其重要的記憶點之一，資深藝術市場專家李蘭芳認為，這類“幽默、詼諧、可愛的作品在當下復雜的社會因素中更容易被財富階級接受”。
除此之外，國際畫廊巨頭的助推作用也不可小覷。
2019年3月香港巴塞爾前夕，美國三大畫廊之一、旗下擁有杰夫·昆斯 (Jeff Koons)、草間彌生、呂克·圖伊曼斯(Luc Tuymans)等國際大牌的卓納畫廊宣布代理劉野，后者也因此成為該畫廊20余年歷史上的首位，也是迄今為止唯一一位代理的中國藝術家。
卓納畫廊宣布代理劉野后為其舉辦的首場個展“書與花”現場 卓納畫廊紐約（2020年10月29日至12月19日）圖片提供：卓納畫廊
劉野《禁書5號（巴爾蒂斯變奏）》80×100cm 丙烯油畫 2019-2020 圖片提供：藝術家與卓納畫廊 ?劉野
“書與花”展覽展出作品
“書與花”展覽展出作品
劉野《書21號（卡爾·布勞斯菲爾德，〈出版作品全集〉，塔森出版社，2017年）》28×36cm 丙烯油畫 2018圖片提供：藝術家與卓納畫廊?劉野
“書與花”展覽展出作品
“書與花”展覽展出作品
大平臺擁有的豐厚藏家資源和國際聲望對于藝術家的加持作用不言而喻，一向敏銳的金融資本立刻嗅到了其中的升值潛力，在卓納宣布代理消息之后，劉野在二級市場上的成交作品數量及總額雙雙看漲。
2019年的高光直接把劉野推到了“一哥”的位置，這一年，他55歲。
與在中國當代藝術市場啟動和火爆的初期就大放異彩的同齡藝術家張曉剛、岳敏君、方力鈞、王廣義等相比，劉野既不屬于某個明確的風格陣營，市場價值也曾一度相對模糊。真正的“大紅”，比其他“老炮們”遲來了至少10年。
不過，隨著二級市場格局的不斷洗牌，曾經的藍籌股和領跑者“F4”現今大多行情疲軟，被價格滑坡和頻繁流拍的所陰影籠罩，反而是劉野一路高歌猛進、強勢突圍，讓人不得不感嘆市場的風云變幻，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1995-2020
劉野作品年度成交總額
1995-2020
劉野成交作品數量
1989-1994
留學德國，市場初接觸
探究劉野的拍賣史，或許應當從他開始接觸市場說起。
20世紀90年代初期，劉野在德國柏林留學期間，他被當地的一家規模不大的畫廊Taube代理，畫廊為劉野舉辦個展覽，十幾張畫被銷售一空。
劉野當時的年紀，相當于現在的“90后”，未滿三十歲就開始與國外畫廊合作，且作品頗受歡迎，實屬不易。
留德四年，除了擁有代理畫廊之外，對于劉野來說更重要的意義是接受了一次藝術的再教育和新的視覺洗禮。
他發現了歐洲北方文藝復興的大師揚·凡·艾克（Jan Van Eyck）、愛上了作品平衡而安靜的莫蘭迪(Morandi)和巴爾蒂斯(Balthus)、重新認識了他在出國前就極其喜愛的蒙德里安(Mondrian)，形而上畫派、超現實主義、后現代主義等先后席卷歐洲的藝術流派，在此后劉野的作品中都或多或少地留下一些影子，這也是為何有人后來將劉野的作品形容為“用一種東方的靜謐感描繪著與眾多西方大師的對話”。
在周圍環境的熏陶下，劉野不止畫功大進，也說得一口流利德語。不知是巧合還是命運的伏筆，前文提及的卓納畫廊老板大衛·卓納是德國人，他曾說過與劉野之間可以用德語順暢交流，“這點當然很重要，這讓我能夠理解他的想法，支持他的創作”，大衛·卓納說。
劉野 《蒙德里安在倫敦》 150×150cm 油彩 畫布 2001
成交價：2072.42萬元
2020佳士得香港現代及當代藝術晚拍
劉野 《女孩與蒙德里安》 60×100cm 布面油畫 2010
成交價：782萬元
2020中國嘉德秋拍
劉野 《蒙德里安、迪克·布魯納和我》 120×80cm 布面丙烯 2003
成交價：1058萬元
2019北京保利春拍
經典的“蒙德里安”元素已經成為劉野作品中標志物一樣的存在，擁有廣大擁躉
1995-2004
十年蟄伏
1994年，劉野在拿到柏林藝術學院的碩士學位后回國，之后便開始了與明經第畫廊為期三年的合作。
明經第的老板，是中國藝術收藏界繞不開的人物——吳爾鹿，這位在安思遠、尤倫斯夫婦背后的神秘藝術顧問，被劉野評價為“在商業運作上很成功”的畫廊主， 為其在國內市場的開拓起到關鍵性的奠基作用。
劉野真正進入二級市場，是1995年的香港蘇富比秋拍。
90年代中期，蘇富比為了拓寬市場，從1995年起在香港推出當代中國油畫，資源頗廣的吳爾鹿出力不少，他旗下的藝術家劉野自然近水樓臺，一幅創作于1994-1995年的新作——《北京圣母》被帶到拍場。
劉野 《北京圣母》80×100cm 丙烯油畫 1994-1995
流拍
1995香港蘇富比
查看當年的拍賣圖錄，上拍作品多為具象繪畫，在陳逸飛、王沂東、楊飛云、朝戈等藝術家的一眾濃烈寫實氣息的作品之中，劉野的《北京圣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一群長著翅膀的男女在唱歌，畫面氛圍略顯詭異，表現出強烈的超現實色彩。
這幅畫也在一定程度上提示了劉野早期作品的特點：受形而上畫派和超現實主義的影響，表現出真實與非真實交織的夢幻，也常帶有一種令人不安的神秘氣氛。
1995年當代藝術市場正處在萌芽階段，拍賣結果自然也起伏不定。估價5萬到7萬港元的《北京圣母》最終流拍的結局，印證了香港蘇富比中國當代油畫拍賣專場的開創者龔繼遂的觀點：“學術和市場有明顯的錯位，市場喜歡便宜的和寫實的。新的風格和技法在美學品味上有明顯的滯后性。”
次年，劉野的新作《海的沉默》現身蘇富比春拍，最終拍出16.1萬港元的價格。與當季拍賣的封面作品——陳逸飛的《黃河頌》128.5萬港元的成交價相比，16.1萬港元顯得略有些微不足道，但這是劉野在二級市場上的首個成交，可謂“零的突破”。
劉野 《海的沉默》 90×100cm 丙烯油畫 1995
成交價：16.1萬港元
1996香港蘇富比
2007年，《海的沉默》再次現身香港蘇富比，以547.95萬港元成交，11年間增值約34倍。不過這是后話了。
自1996年首次成交之后的近10年時間里，劉野只有少量作品進入二級市場，偶有流拍，價格始終徘徊在10萬至25萬港元之間，難有大幅度的上漲。
劉野 《海的構成》 90×100cm 丙烯油畫 1995
成交價：10.35萬港元
1996佳士得香港
劉野 《海魂》 120×140cm 丙烯油畫 1997
成交價：23萬港元
1998佳士得香港
2005-2010
起飛與回落
真正的突破需要等到2005年，隨著中國經濟的騰飛，當代藝術開始進入高速崛起的時期，整個二級市場的規模在當年迅速擴大，劉野也借著這股東風，作品價格上了一個臺階，達到50萬元。
劉野 《看得見海的房間》 89.5×89.5cm 油畫畫布 2003
成交價：53.42萬元
2005香港蘇富比
拍場之外，2005年還發生了劉野職業生涯中的另一個重要轉折——著名的日本畫廊主小山登美夫開始帶代理劉野的作品。這位曾經與村上隆和奈良美智合作過的著名推手，將同屬“卡通系”的劉野推到了一個更大的平臺。從零星的小畫廊展覽到與國際知名畫廊合作，劉野完成了一次質的飛躍。
與此同時，劉野的創作也在千禧年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早期作品中的情緒、敘述、情節被削弱，繪畫本身的嚴肅如比例、色調、結構元素得到加強”。題材上，他將攝影納入了靈感題材，并創作了一系列名人畫像；與90年代以兒童為主角不同，越來越多的女性形象構成了他的描繪對象。
劉野 《阮玲玉之三》 60×45cm 布面油畫 2002
成交價：295萬港元
2015保利香港秋拍
成交價：295萬港元
2015保利香港秋拍
劉野《藍》80×100cm 布面油畫、亞克力彩 2002
成交價：1752.5萬港元
2019佳士得香港秋拍
成交價：1752.5萬港元
2019佳士得香港秋拍
和很多同時代的藝術家一樣，劉野作品在二級市場上的起飛發生于2006年。
這一年，張曉剛的《血緣：同志第一百二十號》在紐約蘇富比以97.92萬美元刷新其個人及中國當代藝術的拍賣紀錄，大量中國藝術家作品拍賣的最好成績被改寫。這種高速模式表現在劉野身上，就是他的拍賣紀錄從50萬元級別直接跳到了300萬級別，僅2006年一年，劉野就有4件成交價超百萬的作品。
劉野 《自畫像》199×171cm 布面油畫 1994
成交價：156萬港元
2006佳士得香港秋拍
劉野 《溫柔地殺我》90×90cm 壓克力畫布 2002
成交價：154萬元
2006香港蘇富比秋拍
“趕上中國當代藝術整體變貴了，主要還是張曉剛的作品一下賣貴了，把我們都給帶起來了”，劉野說。
《煙》在2006年的香港蘇富比春拍中以370.4萬港元價格成交，劉野超過方力鈞、岳敏君成為當場拍賣中最貴的當代藝術家，也創下了個人10年來的最好成績。再加上由于有小山登美夫的代理和海外藏家的青睞，藝術市場感受到了劉野這匹黑馬的兇猛來襲。
劉野 《煙》 178×356.5cm 亞克力畫布 2001-2002
成交價：370.4萬港元
2006香港蘇富比春拍
2007年，中國當代藝術市場仿佛經歷著一場前所未有的最后狂歡，藝術家的拍賣紀錄不斷刷新，劉野1998年作《最后的巴洛克》在香港佳士得秋拍以1074.4萬元成交；紐約蘇富比秋拍中，劉野的《美人魚》以1081.7萬元成交，劉野正式步入“千萬俱樂部”。此外，劉野2007年的二級市場作品成交總額突破億元大關，比上年增長832.1%，幅度之猛令人咋舌。
劉野 《美人魚》 220×180cm 油彩畫布 2004
成交價：1081.7萬元
2007紐約蘇富比
劉野 《最后的巴洛克》 200×170cm 布面丙烯 1998
成交價：1074.4萬元
2007香港蘇富比
以當時熱鬧甚至有些混亂的市場行情，很難說千萬甚至上億的成交額中夾雜多少泡沫。彼時“千萬俱樂部”的藝術家不少，大眾密切關注的目光中也夾雜著冷峻的審視——到底誰能夠“真金不怕火煉”。
隨之而來的2008年金融危機讓中國當代藝術這架戰斗機鎩羽而歸，2009年慘淡的拍賣紀錄更是直接揭示了中國當代藝術在二級市場遭遇“腰斬”這一無情的現實。
作品價格紛紛回落，市場行情回歸冷靜，劉野當然也未能在這場暴風雨中獨善其身，作品成交額幾乎呈斷崖式下跌，略有些“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意味。
不過他在2008年的香港蘇富比秋拍中仍以一件1142.24萬元的《無題》守住了自己的市場地位，此后便開始了長達兩年的市場恢復期，直至下一個高點的出現——2010年，受益于中國當時的貨幣政策，當代藝術家市場迅速反彈。
劉野 《無題》 170×200cm 油畫畫布 1997-1998
成交價：1142.24萬元
2008年香港蘇富比秋拍
這期間劉野再次經歷了代理畫廊的轉換，早在2006年，因為小山登美夫的推薦，劉野和紐約Sperone Westwater 畫廊達成了合作，舉辦個展“誘惑”；2009年， Sperone Westwater畫廊開始代理劉野作品，劉野正式進軍歐美市場，這也為他次年在二級市場上的亮眼表現埋下伏筆。
“誘惑”劉野個展現場 Sperone Westwater 畫廊，紐約 2006 圖片致謝：Sperone Westwater畫廊
“劉野 ：留我在黑暗中”展覽現場 Sperone Westwater畫廊，紐約 2009 圖片致謝：Sperone Westwater畫廊
“竹子竹子百老匯”劉野個展現場 Sperone Westwater畫廊，紐約 2012 圖片致謝：Sperone Westwater畫廊
2010年4月的香港蘇富比春拍上，劉野《金光大道》以1684.32萬元成交；6月，他的《小海軍》在保利春拍上拍出1344萬元；12月，同樣在北京保利，他創作的《齊白石知道蒙德里安》作為2010年當代藝術板塊的封面拍品以2912萬元的高價成交刷新劉野的拍賣紀錄。繼2007年之后，劉野在二級市場上的表現再次達到一波高潮，他也成為當年拍賣市場上曝光率和受關注度最高的藝術家。
劉野 《金光大道》 170×200cm 丙烯油畫 1995
成交價：1684.32萬元
2010香港蘇富比春拍
劉野 《小海軍》 105×91cm 布面油畫 2000
成交價：1344萬元
2010北京保利春拍
劉野 《齊白石知道蒙德里安》 80×65cm 布面油畫 1996
成交價：2912萬元
2010北京保利秋拍
2006-2010這劇烈動蕩的5年，劉野的作品風格也發生了較大的轉變，米菲兔取代了之前反復出現的“小劉野”；一向“卡通”的劉野將關注點轉向“竹子”這一中國古代繪畫的表現對象；之前反復出現的蒙德里安漸漸消失，“已經逐漸地內化，以一種更為堅實而明晰的結構，和一種接近于音樂性的節奏，化身為他筆下的那些意象”。
劉野《竹草圖》 300×220cm 布面油畫 2007
成交價：1035萬元
2018中國嘉德春拍
2011-2020
登頂
在經歷了2010年的一波小高潮后，隨著宏觀經濟的調控和中國當代藝術市場的調整，加之劉野本身創作量不大，在二級市場上流通的劉野作品逐年減少，藝術家的市場表現漸漸顯出后繼乏力的問題，這也是不少“老炮”藝術家面臨的共同困境。
低迷中出現的破紀錄成交如同一劑強心針，比如2013年的香港蘇富比秋拍40周年夜場上，劉野作品《劍》以3367.4萬人民幣成交，打破了以2912萬成交的《齊白石知道蒙德里安》保持三年的成交記錄。
劉野《劍》 180×360cm 布面油畫 2001-2002
成交價：4268萬港元
2013香港蘇富比秋拍
《劍》《煙》和《槍》是劉野繪于2001至2002年間的同一系列作品，三件巨作尺幅相同，且均以強烈的紅色為主色調，劉野曾說：“我成長于一個被紅色所覆蓋的世界，紅太陽、紅旗、紅領巾”，畫中中的小女孩顯得稚拙而孤獨，孩子的童年世界從來與世無爭，劉野以此表現出一個“未被意識玷污、未被沉重的歷史壓垮的世界，一座宏偉而永恒的世界” 。
這一系列的3件作品絕對是劉野高價作品中金字塔尖式的存在，除了《槍》因晉身M+希克藏品而絕跡市場以外，《劍》與《煙》的每次亮相都會打破藝術家的成交紀錄。2019年，《煙》時隔13年之后再次亮相二級市場， 于是出現了文章開頭提到的破紀錄現場，而且成交價格比13年之前翻了約13倍。
在經歷了2014、2015年的消沉之后，劉野的二級市場表現于2016年開始回暖，并最終于2019年爆發，確立“一哥”之位。疫情肆虐的2020年，劉野作品的成交結果雖比上一年略有遜色，但總成交額僅次曾梵志和周春芽，位列中國當代藝術家中的第三名。
劉野 《小女孩在紐約》210×210cm 布面油畫、亞克力彩 2006
成交價：1088萬港元
2015蘇富比香港秋拍
劉野《紅2號》195×195cm 布面油畫、亞克力彩 2006
成交價：484萬港元
2016佳士得香港春拍
劉野 《詩人》169.5×199.8cm 布面油畫 1999
成交價：1416萬港元
2017保利香港春拍
劉野 《讓我留在黑暗里》 219.7×299.7cm 壓克力畫布 2008
成交價：4099.46萬元，
2020香港蘇富比當代藝術晚拍
2018年 劉野個展“寓言敘述”，Prada榮宅現場，圖片: Haoyue Jiang，Courtesy Prada
2020.1-2021.1 劉野個展“寓言敘述”，米蘭Prada基金會現場
2021——
短時間難以重回C位？
短時間難以重回C位？
縱觀劉野的拍賣史，有這樣幾個重要節點：1995年進場、2007年突破、2019年爆發，每12年一個輪回，高點之間是與經濟大環境相生相伴的反復起伏。
不過，無論市場價值幾何，似乎都不影響觀眾對劉野作品的喜愛，他的畫簡潔、克制，童真與憂傷交織，以永恒的童話秘方替代了具有時效性的“公共”和“政治”，這或許是劉野的畫并不迅速過時的原因。
所謂的“甜美”或“輕松”并不意味著劉野缺乏立場，如同詩人、藝評人朱朱所說：“事實上，立場早已通過他的繪畫被折射出來，那就是在一個自我創造的世界里對集權高壓盡心刻意地鏤空，就是盡一切可能地追求快樂與自由，追求對世界本質的認知；他的繪畫建構在一種內在的自尊和心靈的完整性之中，與自前蘇聯走出來的納博科夫一樣，他‘拒絕展覽自己的創傷’和‘避免賦予自己受害者的地位’。”
附：劉野歷年重要個展
1993 劉野：繪畫與圖形，Taube畫廊，柏林
1995 劉野：繪畫1993-1995，Taube畫廊，柏林
1997 劉野，明經第畫廊，北京
2001 費里尼·衛兵·蒙德里安·教皇和我的女友，中國當代畫廊，倫敦
2003 紅、黃、藍，少勵畫廊，北京
2004 紅、黃、藍，少勵畫廊，香港
2005 劉野，小山登美夫畫廊，東京
2005 迷戀，Johnen + Schoettle畫廊，科隆
2006 誘惑，Sperone Westwater畫廊，紐約
2007 劉野，伯爾尼美術館，瑞士
2009 留我在黑暗中，Sperone Westwater畫廊，紐約
2012 竹子百老匯，Sperone Westwater畫廊，紐約
2013 變化之書，Johnen畫廊，柏林
2016 蒙德里安和劉野，蒙德里安故居博物館，荷蘭
2014 劉野：紅與藍，寒舍藝術中心，臺北
2018 寓言敘述，Prada榮宅，上海
2020 寓言敘述，Prada基金會，米蘭
2020 劉野：書與花，卓納畫廊·紐約
微信號：hiartmi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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