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朝陽說我是“山鷹放飛，土鱉進城?！?月10日，混入“藝術革命隊伍”，搭上Hi代表團去布拉格、卡塞爾、巴塞爾轉了一圈，雖說一路走馬觀花，倒也感觸良多，算是劉姥姥進大觀園，開了眼了。記得學古董雜項的時候，老法師們告訴我，萬事萬物，好東西就是好東西。一件東東即使你從來沒有看到過，即使沒有任何參考，你要是也能看出一個好歹，估出個價錢，那你已經算入行了。這就是所謂的眼力。周振鶴老師喜歡淘舊書，成績斐然，他說去一個地方哪怕買不到稱心的東西，也要“買個意思”。因此同樣在布拉格，他就收獲頗豐。但這“買個意思”我卻一下子學不來呢。從來沒有到過布拉格，但一踏上老城廣場和查理大橋，舉目四顧，就知道布拉格的妖嬈魅力無法阻擋，是人都會感覺得出來。好象這個城市還沉睡在歐洲古典時代的浪漫里，沒有醒過。老張頗有動力，轉進一家舊書店中,賣力翻看起來，淘到一批舊相冊，多是四五十年代以來，捷克人的家庭相冊，黑白照片很有時代特點。他挑了兩本，所費僅五十歐。書店里的英文版圖書很少，我想買本卡夫卡的小說回去裝裝樣子，也算買個意思。無奈店主說只有最新的平裝本，一看了無意思?？粗幸槐揪b刷金的科技辭典，好象是英文和捷克文對照，猶豫不決中，大部隊說要走了，于是放棄。這個意思也丟了。捷克玻璃世界有名，確實精美絕倫。老尹、老張各有收獲，我在“黃金小巷”的卡夫卡書店旁邊的店里看到一只馬頭，標價9000克朗，很想買下來，但嫌拎著太沉，還有許多景點要逛，而且心里總覺得還有更好的讓我挑，又放棄了。結果愣是沒有找到比這個更稱心的。眼看著老張買到一件青年藝術家的玻璃藝術品，還帶簽名呢。老尹也摟到不少小玩意兒。有點羨慕嫉妒恨。總以為下面有更好的，挑花眼睛的人難怪一輩子打光棍，道理其實跟買東西一樣的。來到卡塞爾更沒有中意的東西，只是在廣場臨時書店買了一本打折的高爾基（Arshile Gorky）畫冊，也算買個意思。在巴塞爾，連買個意思的機會也沒有，只好買本博覽會圖錄意思意思，這意思大概就是老尹嘲笑我的土鱉進城的意思。至此才醒悟過來，布拉格才是購物天堂，充滿意思。一只想聞聞藝術氣味的土鱉回到上海，定定神，突然覺得中國許多所謂的當代藝術，跟在洋人的屁股后面，實在連個“意思”也沒有。